第六十四章 滦景明
发布日期:2009-02-05 浏览次数:4086
两人相视一笑,所有的柔情蜜意都已在这笑意之中。
“对了,风舞元让我告诉你,滦景明已经到达齐国,并且以化名投身于齐相国田白府上,深得田白信任,并被委以军中重任。”夏息这时忽然说道:
“在齐楚交战的时候,魏国以为有机可乘,发兵车三百乘,以敖仪为将军,大举征发齐国,并连克齐国十数城。而此时齐国将军冯商正率齐国主力与楚国决战之中,齐国国内一片慌乱。此时滦景明向田白请命,愿带两千精兵破之。
时魏军一万有余,滦景明仅以两千人迎之,田白深以为虑。但滦景明慷慨激昂,言之若不能胜,愿自斩其首以献田白。田白大喜,以为其为壮士,乃上书于齐王,请调两千精兵于滦景明。齐王许,乃以滦景明为将军......”
“敖仪!”
燕朔猛然低声惊呼道,接着脸上露出了苦笑:“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为什么滦景明要这样的主动请缨了,因为,就是这个敖仪,当年曾经杀光了他整整一座村子的人。他的父亲,他的亲人,全部,死在了敖仪的手中!”
夏息知道这其中必有隐情,但看着燕朔痛苦的样子,她并没有追问下去。而是将她从风舞元嘴里听到的一切,源源本本的,一字不露地告诉了燕朔......
......
其时魏军将军为敖仪,这人是魏军军中赫赫有名的大将,早年就东征西讨,屡立战功,他麾下一万魏军士兵又都是由他一手训练出来的精锐之师,彪悍骁勇,
对于敖仪的挑战,滦景明虽然对其人满心愤怒,但对战局却是非常重视,他也听说过这员猛将的威名,而且魏军人的拦截之处为中路军必经之路,要想顺利经过,非击溃当面之敌不可,当下召见心腹如何才能突破魏军人的堵截。
小将公孙午说道:“敖仪此来,兵锋甚锐,风头正盛,我军不可与之正面争锋,硬碰硬的打法其结果只能是两败俱伤。‘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以小将的看法,将军可以率主力以正兵当敌,与之两军对垒,堂皇列阵,取佯攻稳守之势,让敖仪以为我军是在以常规战法与之交锋。小将愿意带领一枝精锐,从西南深山密林之中,绕道到魏军背后,以奇兵偷袭之。待我从敌背后发起攻击之时,将军再挥师猛攻,前后夹击,使其首尾不能相顾,必能大获全胜!”
这时公孙午提出的以正隐奇,出奇制胜的打法,滦景明颇为称许,但他却不无担心地说道:“西南一带岭峻涧深,自古无行人之路,大军恐怕难以通过。”
“正因为此处穿山越涧,道路险峻,有些地方连飞鸟猿猴都为之发愁。魏军才想不到我军能从那里通过。到时大军只需化整为零,多带绳索软梯,只要能临机决断,这世上没有走不通的道路!”公孙午显得十分自信地说道。
滦景明想了会,点了点头,让公孙午自行在军中挑选五百精锐,自己却亲领大军迎击魏军军队。
这里是一片广袤开阔的黄土地,除了这里那里偶然矗立起的一个个不甚高大的土坡和几道千百年来因洪水流泻冲出的深土沟,到处都是坦荡无垠的黄土地,这里既不长庄稼,而且居然也没有树木,只有一些耐旱的生命力极强的小草和荆棘丛,在热风中挺立着瘦削而又倔强的身躯,给这片昏黄的世界点缀上一点点绿色。
这是一个古老的战场,一个可供大军团作战的天然战场。
滦景明命令大军在一条南北走向,约有五六丈宽的大壕堑以东安营扎寨,分上、中、下三军,列成品字形阵营。并且在壕沟上面搭建了十几座临时木桥。进攻时人马可以由桥上通过,拆除后又可以凭沟防守。
每天到了深夜,滦景明都派出数十股人马,去魏军军营骚扰,也不求必胜,得手时,便斩杀其有生力量,纵火焚烧其粮草。一旦形势不利之时,立刻退回大营,待魏军人追来,立刻以强弓硬弩将其射退。
到了白天时候,敖仪率领大军前来挑战,要与齐军刀对刀,枪对枪决一死战,但任凭他大呼小叫,骂不绝声,直喊到口干舌燥,滦景明却深沟强栅,坚守营寨,拒不出战!
敖仪直气得暴跳如雷,那敖仪本就性烈如火,怎耐得住这种泡蘑菇似的打法,便率着千余兵卒强行攻寨。当魏军士兵漫山遍野,如汹涌的海水呼啸而来的时候,迎接着他们的,却是蝗群乱蜂,急风骤雨般,永远没有停止的箭矢!
那些箭矢拖着白色的箭羽,狭着尖利的哨叫,在滦景明的指挥下,象是长了眼睛,专往马胸人脸上射去。
兵卒、战马一排排倒下去,又一排排涌上来,那些侥幸冲到寨前的却被一条大壕沟迎面挡住。冲得急的,来不及收住缰绳,轰然撞入三四丈深的沟底,顿时颈折骨断,顷刻毙命。
就如此往来攻守,两军对峙了十日上下。敖仪不知道齐军葫芦里卖的是啥药。正在狐疑不定之间,却收到了滦景明以长箭射来的战书,约定五日后列阵决战。
滦景明的估计是,公孙午的奇兵,此时已经应该差不多饶到了敌人身后,用不了五天肯定会发起进攻。
事实正和滦景明想的一样,公孙午挑选出的五百精兵,几乎全是来自山里的猎手或者樵夫,一个个彪悍健壮,身手敏捷,翻山越岭如履平地。这队人进如深山之后,傍山间小路疾速前进。越往前走,山势越发显得峥嵘,几天由猎人们踏出的蜿蜒小路也都走到了尽头。公孙午带着将士们开始爬悬崖,攀峭壁,涉溪越涧,摸索着一路前进。
三天以后队伍进入了一片阴森森的森林之中。齐军将士们小心翼翼地前进,他们的脚下,是厚厚的草丛和滑溜溜的山苔。围绕着他们的,却是一道道由颤抖着的压枝和百年老藤编结成的墙。
高大的树木密密层层,挺拔耸立,严密地封锁了企图射进来的阳光,使这里的白天和黑夜也明天什么区别,阴冷而且潮湿。
这是一个可怕的世界,吐着火信的毒蛇在地面上和树枝间游走,不时地对着齐军将士高昂起奇怪的脑袋,摆出一副随时都会攻击的样子。猫头鹰和一些不知名的怪鸟会突然飞起,死静的山林中发出一阵扑棱棱的响动,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士兵们挥动着刀剑,斩端那些小胳膊粗的老藤和乱蓬蓬的荆棘,随时警惕着毒蛇猛兽的袭击,在一步一试探的前进着,脸上、手臂上、脖子上划满了一道道的血痕。
终于走出了这片暗无天日的树林,将士们长长出了一口气。接下来是一条较为平坦的山路,但是这样的路刚走了没有一天,他们便被一道天然的屏障迎面拦住。
这是一座陡峭的高山,暗红色的山石嵯峨陡峻,光溜溜的寸草不生。没有树林,没有鸟兽,没有山泉,自然也就没有人来,自古没有上山下山的路径。
齐军将士靠着绳索软梯,你推我拉,好不容易爬上了山顶。但下山的路刚走了一半,他们便一下子愣住了,横在他们面前的,是一片真正的悬崖绝壁,刀削斧砍一般,壁立千尺,从上看下去深不见底。出现在他们面前的一切,已经彻底变成了一条无法通过的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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