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成熟的年轻人

子牙刺杀案的背后究竟还有多少内情，还牵扯进了多少人？楚王不敢再想下去了，如果再查下去，也许整个楚国的朝廷都会天翻地覆，也许自己身边的大臣、儿子都会一个个倒下，楚王命令立刻把馔寻、冯著和郑无机三个人同时处死！

被押赴到刑场的三个人，竟然谈笑生风，视死如归。

馔寻笑着说道：“要扳倒子牙这样的奸臣，不死几个人是不行的，今天，我们为楚国而死，死得其所，值得了！”

郑无机的表情就象要去做一件最高兴的事情，他对着围观的人群说道：“各位，郑无机永远也不会死的，我还会和上次一样复活，只不过这次的时间会比较长一点，也许你们今生也看不到我了！”

冯著微笑着什么话也没有说，他并不关心什么权臣党或者太子党之间的争斗，也不管子牙死了对蒙古人有什么好处，他所欣慰的，只是自己的任务终于完成了，他已经可以含笑而死，至于自己的家人，他知道一定会有人妥善照顾的！

这三人的尸体都被抛到荒山喂狼，这是楚国人对待已死罪犯的常用做法，馔寻和冯著的头被收藏了起来，这是不必列特别关照的，他要把两人“传首天下”，让各地的那些心怀不轨的官员都看看。

其实这次肇事者的计划并不周密，行动中也几次露出破绽，能杀死子牙有很大的偶然成分在内，隐藏其中。但子牙之死，对于楚王本人，对于楚国的影响是巨大的，甚至已经直接改变了天下的走势！

子牙死了后，太子党很快走到了前台，接过了子牙死后留下的的权利真空。熊勃等人进行了很多改革，但却没有提出什么新的积极有效的办法能够起到根本的改变。

楚王找来了熊勃，问他：“你是怎么看待大都叛乱的？”

“都是子牙自己惹出来的祸！”熊勃非常直接地说道。

楚王冷冷地盯着熊勃：“这事，你事先听到过风声吗？”

熊勃摇了摇头。

“子牙真的该死吗？”楚王忽然间好像苍老了许多。

“大王，请允许孩儿对您说句实话。”熊勃犹豫了一会，终于说道：“要是由我说了算的话，子牙早就死了！”

“熊勃，你真的让我很伤心！”楚王本来想说的是“你永远也不会说了算。”但话到嘴边他却又改了口：“熊勃，我知道你有决心，有毅力，但要想治理好一个国家，光有决心和毅力，那是远远不够的，如果利用好你身边的每一个人，才是你最应该学习的。”

太子有些茫然，难道自己除掉了楚国的奸臣，自己反而做错了吗？他不懂，真的不懂，因为有些事情像他这样生活得锦衣玉食的人是永远也不会懂的......

......

在楚国发生的这场政治风波中，最伤心的人，不是恨儿子不成人的楚王，也不是失去了老师好友的太子熊勃，真正悲伤欲绝的人，是燕朔！

他知道慷慨赴死的冯著、郑无机是谁，他们都是自己的兄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同伴，他们和自己一样，是龙之一脉的成员，是精华。

但现在，他的兄弟们却为了一个共同的目的，义无返顾的慷慨走上了刑场。而自己，却以奸臣食客的身份，依旧还活在这个世上。那天自己也去了刑场，亲眼目睹着兄弟们惨死，但自己却显得是那样的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眼睁睁地看着......

他忽然有一些迷茫，这么做真的是一个正确的选择吗？他总觉得整个计划似乎有什么不妥的地方，但不妥在哪里？他又一时无法说出来。

“你觉得很伤心是吗？”

一个人在他身后叹息了一声，说道：“以前我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我的心情比你更加悲哀，但这却是我们所必须付出的。为了天下的苍生，为了黎民的和平，总有人要为此而献出自己生命，那这个责任，为什么不能由我们来承担呢？”

燕朔不用回头，也知道这个说话的人是风舞元。

“是啊，我知道一定要有人为此而牺牲，但这样的牺牲是不是太大了些？”燕朔平静地说道：“你永远也不会知道，冯著和郑无机，是组织里多么优秀的人才。如果他们能再继续活十年的话，我想，他们的成就会远远地超过我！”

“事情已经走到这一步，我想我们不用再去想它了。”风舞元叹息着说道：“况且，在这个时候，滦景明和屠墨，也已经在齐国行动起来了。他们在做着同样的事情，同样为了这而在那无所畏惧的流血牺牲。燕朔，忘记一切的悲哀吧......”

燕朔深深地吸了口气，苦笑着点了点头：“下一步我该怎么办？”

“我已经帮你安排好了。”风舞元几乎不暇思索地说道：“楚王的叔父熊其，在楚国是一个非常特殊的人物，他在楚国的人脉和地位，就连楚王也不得不忌惮三分。这人和子牙一样也都是个大大的奸臣。现在子牙死了，他最想接手的就是子牙遗留下的那些东西。

你虽然到子牙身边不久，但你的名字却早已经传到了熊其的耳朵里。据我所知，熊其对你非常之的感兴趣。在熊其身边有我的一个内线，他已经做好了一切的安排。明天，你就可以到熊其那。从现在开始，你就是熊其的人了！”

燕朔脸上的表情愈发的苦涩了起来，他是龙之一脉最精锐的门人，是老师最得意的弟子，从什么时候开始，自己这样的一个人，居然不断地做起了这样的事情？

一次一次用自己完全不喜欢的伪装出现在别人面前，当他违背着自己的良心，去做那些自己过去极度鄙视的事情，有谁能知道自己内心的痛苦，又有谁能够知道，当自己在那为虎作伥的时候，自己的心里，每次都像有一把钢刀在剜着自己？

“夏息呢，她现在还好吗？”燕朔叹了口气问道。

“当你到达熊其那后，夏息她将和你会合，那时你们就能够在一起了。”风舞元这时脸上也露出了好奇的表情：“有一件事我非常奇怪，你是怎么说服尹睫淑来心甘情愿的为你办事，混到太子熊勃身边的？”

“每个人总有自己的办法。”这时，燕朔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显得有几分得意：“这是我的一个小小的秘密，请容许我保留一点秘密。但早晚有一天我一定会让你知道的。”

风舞元也笑了起来：“年轻人之间的秘密，像我这个年纪的还是越少知道越好。有很多事情我不得不佩服你，你不光说动了尹睫淑来帮你的忙，居然还调动了归隐。现在血脉的人已经有两个到了你的手下，我看，早晚血脉剩下的人都会被你所收拢。”

“一个组织的好坏，有的时候只在于能不能用对它。”燕朔淡淡地说道：

“比如龙之一脉和血脉，如果颠倒一下，龙之一脉的首领不是我的师傅，而是那个神秘人，那么，龙之一脉一定都和血脉一样，而血脉也是这样的，其实，有的时候我也在想，如果这两个组织合并到了一起，你说，会是一个什么样有趣的景象？”

风舞元的脸色变了，从燕朔的嘴里，他仿佛看到了一个可怕的场景。这个充满了朝气的年轻人，似乎，有着和他年龄完全不一般的成熟！